陕西日报:寻陕北关公文化
他被兵家尊为武圣,被商界奉为财神,是护民伏魔的威神,是佛道两教的护法神。这就是1800多年以来,关羽留于中国百姓心里的烙印。美国圣地亚哥加州大学人类学系教授、芝加哥大学人类学博士Davidk jordan(汉语名焦大卫)先生曾说过这样一段话:我尊敬你们的这一位大神,他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尊敬。他的仁、义、智、勇直到现在仍有意义,仁就是爱心,义就是信誉,智就是文化,勇就是不怕困难。上帝的子民如果都像你们的关公一样,我们的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好。
8月中旬,“2009中国•榆林关公文化论坛”在震天的礼炮声中拉开了序幕,整个凌霄广场人头攒动,这是榆林市去年年底成立“关公文化研究会”即陕西首家关公文化研究会后,第一次举办大型“关公文化”交流研究峰会。
论坛开幕式异常火爆的场面,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在陕北长城沿线各城堡里,坐落有大大小小的关公庙。仅横山县与榆阳区境内就有威武堡关帝庙,波罗堡关公庙、响水堡关公庙、建安堡关公庙等。并且,据当地人介绍,这些关公庙的香火无一例外地旺。这种“关公热”的现象在今天热火朝天、埋头苦干地进行经济建设、实现跨越发展的陕北,不能不说是一道特有的风景线。
解读关公文化
关公,三国名将,其生平充满传奇色彩,被后人不断神化、圣人化:“三教尽皈依、历朝屡加封、名流竞美誉、世人皆崇尚”。唐朝礼部尚书虞世南称颂关羽:“利不动,爵不絷;威不屈,害不折;心耿耿,义烈烈;伟丈夫,真豪杰;纲常备,古今绝。”直到今天,关公文化已成为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在全世界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县县有文庙,村村有武庙”。这是在中国封建社会后期中,社会各界普遍祭拜孔子和关公的真实反映。对于当时的社会,非常紧迫的要求就是寻求一个能为各阶级、阶层所共同接受的道德楷模,并将其升华为社会各界共同崇拜和效仿的偶像,以此来规范全社会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据有关资料记载,在宋元明清社会中,对“武圣”关公崇拜的虔诚和普及,甚至超过了被人们盛赞为“千古一圣”的孔子。
由于社会各界对关公的无上崇拜,所以在宋元明清的中国社会中,祭祀和仿效关公的活动,几乎进入了所有的社会活动领域。在这一历史时期,举凡宗教仪式、官府祭奠、社会教育、商业交往、集会结社、文学创作、戏曲演唱、人际交往、风俗民情等领域,都渗入了对关公的崇拜和仿效。在当时社会,祭祀和崇拜关公,成了一种极为广泛的社会文化现象。
关公作为道德楷模和道德偶像被不断提升,关公崇拜作为一种道德文化现象被广泛普及,对于中国封建社会后期凝聚力的形成,以及道德意识、道德行为的规范与提升,曾经产生过一定的积极作用。当宋代社会面临北方少数民族入侵的危难时刻,就多次用关公的“忠”与“勇”来教化臣民。像岳飞那样的忠勇之士,在宋元明清四代社会中,并非少数。而当北方少数民族统治阶级入主中原,取得全国政权后,又都对关公的“忠”、“义”思想和行为予以褒扬,这在当时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中华各民族在思想、文化上的认同和凝聚。对宋明以来新兴的工商阶层而言,他们则从关公身上,汲取了“信”和“义”的道德原则,提出了“以信为本”和“以义制义”的带有浓重中国传统道德色彩的经营原则,遏制了利欲对道德的吞噬。对于宋元明清时代的文人、士大夫来说,则从关公身上发现了足以使他们效仿的人格和品德,即所谓“乐为之死”,“金银美女,不足以移之”,高官厚禄“不足以动之”等。那些揭竿而起的起义者们,则从关公身上汲取到了忠于信义、道义,勇于反抗黑暗的思想和信念。此即梁启超所指出的:“绿林豪杰,遍地皆是,日日有桃园之拜,处处为梁山之盟。”对于一般庶民百姓,亦能通过对关公的崇拜和敬畏,起到一定的教化作用。这一点,元人郝经早已指出:“(关公)所在庙宇,福善祸恶,神威赫然,人咸畏而敬之。”
在中国的发展史上,在关公文化形成的过程中,我们不得不承认历代统治者的推动作用,尤其是清朝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他们不断地为关公加封晋爵,其目的一方面就是为了自己的统治,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让老百姓对朝廷要忠。另一方面也是凝聚民心,以道德文化来熏陶人,约束人。
关公不仅成为封建朝廷官方祭祀的神祗,而且成了民间百姓供奉的神明。在平民百姓的心目中,关羽是一个忠勇神武、义气千秋的英雄好汉。唯有敬奉关公,才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保一家安康。
说到底,关公文化,是指关公的思想观念、道德品质、精神气质及其对社会精神生活的影响。作为一种精神现象,它对社会生活最直接的意义是在精神方面,主要是在伦理道德方面。关公文化精神价值的核心在于道德价值。中国是伦理本位的社会,中国传统文化是伦理型文化。关公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儒家文化的组成部分,也是伦理型文化,伦理道德是其核心内容。关公的忠、义、仁、勇,渗透着儒家的伦理道德精神。千百年来,人们崇拜关公,本质上是崇拜关公高尚的道德人格。关公对国以忠,待人以义,处世以仁,作战以勇的精神,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关公文化在陕北
关公是人,是中国人心目中的一个英雄,而不是一个帝,更不是一个神,这些都是后人给他加的光环,蒙上的神秘色彩,也是中国人的感情情结。关公“忠义仁勇”的精神已成为中华民族传统道德文化中的一份沉甸甸的遗产,成为中国人心中的精神丰碑。
陕北榆林,是历史上“北阴河套,南屏乌延,东控山西,西扼甘宁”的兵家必争之地。尤其是宋代以来,先后有西夏、辽、金、蒙古鞑靼这些游牧民族与中原王朝曾在这里进行过无数次波澜壮阔的战争。因而,这里积淀了浓重的民族争战文化、军旅边塞文化和蒙汉民族相融互通的边商文化。在此历史条件下,这里的人们更迫切期待精神的寄托来缓解其战场、动荡生活所带给他们的恐慌和压抑。
于是,被历代皇帝推崇并数次加封的“武圣”关羽便顺理成章地成为尚武且饱经战乱的边塞人信奉和敬拜的神灵。据说,当时将士凡遇出征莫不默祷神佑,许愿建庙,尤其信奉“关帝”。
不过,对“关帝”信奉和敬拜还不只是在军队里,民间亦如此。比如说,据道光《神木县志》所载:“郡(即麟州城)东北隅,旧有神庙,渺不知何年建,但小有碑,略言其神迹云:‘康定中(1040)西人(西夏人)背和,且犯吾境,此现神物若指挥益兵状,西人大恐,黎明遁去。’不纪建造月日,至今号为将军山,是其事也。”到了明代,这里的各州县城所建武庙多供祀关公。以至于,在嘉靖年间,府谷、神木、绥德等州县城将关王庙改称武庙,不仅军民信奉供祀,也是武学、儒学生员信奉祭祀的神庙。清顺治年间,关羽被顺治皇帝封为忠义神武关圣大帝。于是,陕北建造关帝庙和崇拜关公活动达到空
前兴盛。这一时期,陕北不仅延续明代在道观内兴建关帝庙,在一些佛寺也增建关帝庙,如榆阳区镇川寺沟华严寺,横山波罗寺,响水永兴寺,米脂万佛洞……在百姓的心目中,关羽是英雄好汉,也是保佑众人的威神,唯有敬奉关公,才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保一家平安,四季升平。
随着关帝庙的兴建和对关公崇拜活动的兴盛,便伴随产生了关公庙会文化。陕北关公庙会文化是以庙会为最初依托,以祭祀活动为最初动因,以集市活动为表现形式。历史上较大的陕北关公庙会就要数农历五月和八月间榆林镇北台西老爷庙会,七月间靖边宁条梁关老爷庙会,八月间定边城关老爷庙会等。庙会绵延数百年,从最初仅以唢呐吹鼓、唱戏、骡马大会的形式下的敬香、施布施、许愿、抽签等,发展到现在就增添了各式各样的艺术活动形式,如现代戏剧、歌舞、电影、录像、电声乐器、电子游戏等。如今的陕北关帝庙会,除了丰富当地人的精神文化生活,在经济效益上也有所体现。像定边和靖边的“洋芋交易会”就是在人潮如织的庙会期间举办的。
在陕北林林总总的关帝庙中,它既是传统道德文化和社会发展及重构的历史见证,向世人真实而形象地述说着陕北古代道德文化的发展与变迁,它也是陕北古代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的实物宝库和实物载体。
关公文化与和谐陕北
中国国民党主席吴伯雄曾说过,任何政体的建设,如果没有了文化的内涵,只是冷冰冰的一个政体;任何制度运作如果没有了文化的支撑,任何经济建设如果没有文化的建设做基础,也无法提升社会的品质。
关帝信仰在世界华人中长盛不衰,究其原因,除了据以抗衡商海中难以把握的沉浮命运,更重要的是关帝信仰文化维持着一种中国人特有的生存方式。这种特有的东方色彩的职业道德和宗教理论,既与现代生活接轨,同时又不失为中华民族的文化之根。
关公崇拜作为一种道德文化被广泛普及,作为道德楷模和偶像被不断提升,由此形成了关公文化特有的巨大凝聚力。而这种凝聚力其实就是,以“忠、义、仁、智、信、礼、勇”为核心的中华民族的传统心理模式和思维模式,是国人认同感的合力。
具体到如何增强陕北人的凝聚力,构建和谐陕北,关键是如何借助关公文化来处理陕北跨越发展的突出矛盾,如何解决从最落后地区迅速发展为经济排头兵后的心理过渡问题。
不过,解决所有矛盾的前提还是要打造诚信陕北,社会诚信是和谐的基础,有了诚信才能和谐。
“无诚则无德,无信事难成。”在今天社会里诚信尤为重要。诚信是一个国家,一个社会,一个民族生存的必备条件,诚信的社会品质,是一个民族强大的动力源泉。是一个国家和社会走向强大的基础。诚信是道德建设的根本,也是非常宝贵的资源,社会之所以成为一个整体,诚信起着重要的作用。在古人眼里的“一诺千金”可以说价值连城,缺少了诚信这种宝贵的资源,人们的能力、智慧、正直、善良之心就难以维护,这个社会就缺少存在的依据和发展的空间。
而凝聚在关羽身上而为万世共仰的“忠、义、智、仁、勇”也蕴涵着中国传统文化的伦理、道德、理想,渗透着儒学的春秋精义,实质上就是彪炳日月、大气浩然的华夏魂。这些道德文化是一种力量,将会成为陕北持续发展的无穷内动力。
关帝文化是中国历史文化长河中的一朵奇葩,是中华民族五千年灿烂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支撑,已经成为全球华人共同追寻的文化。研究、弘扬关公文化精神对加强民族凝聚力有着重要的意义,它将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道独特风景线在陕北这片热土开出最绚丽的璀璨之花。
(陕西日报报记者 杨静)
陕西榆林市东山关帝庙
榆林关帝文化研讨会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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